金融风险向中央财政集聚原因「债务风险概念」

记者 樊旭

中国社会科学院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副主任张明日前指出，目前，在中国地方政府债务方面存在财政和金融风险相互溢出的风险，尤其在债务偿还能力较脆弱的中西部地区，债务危机可能会触发金融体系危机。

5月17日，张明在中国人民大学举办的学术沙龙上表示，据其研究，当前区域性商业银行是地方债的主要购买者，持有比例高达80%-90%。“一旦出现地方政府债券违约，地方金融体系的安全性将会受到重创。”他说。

张明进一步指出，中西部地区触发这一风险的可能性更大。

“中国公共债务分布不平衡，沿海尚可控，中西部省份偿债压力更大，靠自身还本付息的可能性较低。2020年，至少有四个省的债务率超过100%，至少有九个省的偿债率超过50%，主要是在中西部地区。如果没有中央支持的话，这些省份的债务未来只能要么违约，要么重组。”他说。

债务率是指地区债务余额与当年政府综合财力的比率，偿债率则是当年还本付息总额与当年政府综合财力的比率。

张明指出，除了存量债务的偿还压力，日益扩大的付息规模是地方债的另一个风险点。

“2020年，我国债务利息支付额两倍以上已经达到名义GDP增量的。说明还本付息对宏观经济已经是一个相当大的压力。一旦长期利率上升，存量债务还本付息压力将会进一步加大。这其实意味着，宏观杠杆率高不仅是一个潜在风险，其实也已经造成了流量方面的压力。”他说。

财政部数据显示，2020年债务付息支出达到9829亿元，同比增加16.4%，涨幅较上年扩大3.8个百分点。

张明认为，地方政府自己化解风险的能力较为有限，中央政府和商业银行应当是降低存量债务的主力，其中，中央政府应发挥根本性作用。

“如果做情景分析，在不太乐观的情景下，中央政府需要做无奈的选择，要么通过自己加杠杆帮地方降杠杆，要么就是坐等地方债违约，然后救银行。在悲观情况下，迟早要面对这个权衡。”他说。

张明指出，要根本解决这一问题，首先要有一次大规模的债务置换。“有些中西部省份因提供公共产品无法偿还的债务，恐怕得通过发行国债来置换地方债。中央政府通过压低利率、拉长期限来帮助它们化解风险。”

另一方面，他表示：“中央政府也不能完全买单，其他债务还要有一次大规模的、透明有序的债务重组。本质是地方政府和商业银行体系分担损失。商业银行要为未来的地方债务重组做好准备，通过消耗拨备与资本金来化解部分债务重组成本。”

“对于地方政府自己要承担的一部分，只能靠出售资产，要么卖地，要么混合所有制改革。”但是，张明指出，由于房产调控趋严，卖地收入趋紧，因此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可能是重点方向。他认为，存量地方政府债务高企的省份，可能会加速国企混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