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提供有价值的内容是内容产业消费升级的方向

一点资讯CEO李亚

以下是一点资讯CEO李亚与钛媒体等公开对话内容，略经钛媒体编辑：

媒体：互联网红利逐渐消失，资讯应用这个领域来说还有哪些可能的变数或者机会？

李亚：准确来说这种新增用户的人口红利在消失，如果我们看一下过去两年移动互联网新增用户确实相对来说教育的层次、年龄层次和收入水准都是更容易把更多的时间消费在有趣、乐性、消遣性的内容上的用户。这样的用户需求可能是人类最本质的需求之一，但是在这些需求被得到相对大量的满足之后，人们回归真正有趣之上更有用的价值内容的需求就会更明显的释放出来。

“小姐姐跳舞”这样的内容，看三天、三个月都是可以理解，但是（读者如果）看更长时间可能会不满足于这个。

我们每个人生活的焦虑感、发展的自驱力，要求我们需要消费有趣的内容之上；此外，我们还要训练有用、有意义、有价值的内容，这种价值涵盖个体的成长、工作、生活、健康、教育、旅游等方方面面，不光是消遣性一笑而过的，或者情绪化利用人性当中对悚动、猎奇、娱乐、八卦这样天生的偏好，去追求流量，而是真正把个体有用的价值给挖掘出来，这个是整个移动互联网用户消费升级一个方向。

大批用户沉浸在娱乐至死上，把自己的生命时间浪费了，我们以为我们有自由选择的自由，实际机器利用我们人性的弱点耗费了我们大量时间。一个平台如何改变对于内容生产者（自媒体）对它的激励机制，并且让用户表达他所有的兴趣维度，这将会改变内容消费，一定不能以延长每一次用户消费时长或者让平台广告库存最大化为目的。移动互联网竞争人口到了一个拐点，但是内容消费的品质和价值化恰恰迎来了一个新的机遇。

媒体：您一直说提供“有价值”的资讯产品，一点资讯如何理解“有价值”？

李亚：首先肯定不能回到门户时代的做法，这里面很重要让算法和人工一起合作。有些内容如今机器要付出很大的代价去摸索，这种算法实际很困难，但是人工编辑可以很轻松判别。要通过算法推荐加上引入人工，回归传统类似于门户在人工制甄别有价值的东西？一点资讯一直倡导人机协同，兴趣引擎，价值阅读，开放共享的理念，这里面很重要算法科学家和资深内容编辑让他们一起合作。比如在读书领域，新京报、南方周末的书评周刊、商务印书馆、中信出版社以及鸡汤式或者电商性质很强的公号如何评级，编辑很容易判断。算法的价值在于怎么对微信上千万个公众号、几十个垂直领域动态调整评级。

如果把人完全交给算法、机器，最后人也会变成了机器，这个时候可能就是为了一个平台自身的利益最大化，但是只有编辑的价值理念参与进来，才会从更长期的角度考虑平台价值，我们一定真正回归用户价值，这个用户价值产生并不一定是用户时长最大化，但是让用户满意度、留存率更高。

此外怎么通过人机协同的理念，把技术创新能力和回归用户价值方向深入结合起来，并且傻瓜化、极致化让用户感受到，这是我们2019年的工作重点。也是过去几年我们一直试图努力，显然这个挑战性是不低的。

媒体：如今内容领域的入局者越来越多，包括BAT也在发力，一点资讯和其他竞品的区别和优势在哪儿？

李亚：一方面，头条、百度和阿里的UC，总体来说他们还是以算法为主来驱动的，腾讯的产品矩阵比较丰富，天天快报更强调算法，而腾讯新闻更强调编辑。另一个方面，从内容生态的建设来讲，他们的资金实力都比我们雄厚，单靠吸引内容方，都是可以吸引到最优质的。在这种格局下，如果从内容生态来说，一般优质内容很难选择独家合作一个平台，因为主要是多头竞争的局面。

如果你跟某一家独家合作，你不仅放弃其他家潜在的收入，更重要放弃的是其他的平台上，培育你的潜在用户的能力。很多垂直领域不是说你有绝对的一个自媒体作者或者内容提供者就是绝对的权威，有很多人都可以给你写出比你稍微差一点，但是对普通用户感受不到的，如果你放弃了其他平台，你就放弃了品牌潜在的传播和潜在用户培育的机会。

此外大部分的自媒体、内容创造者，除非有特殊的投资绑定，很多都是在很多平台一起发放的。而关键挑战就在于平台的分发理念，如何能够帮助你的内容得到最有效的匹配和最广泛的分发。如果仅仅是算法，在很多真正追求品质，不太注重通过标题的优化，或者情绪化的设置，来让算法或者社交平台进行传播，专注于内容品质本身的作者、公号，就会败给能够帮助平台提升点击率、流量、社交转发率，因为它的悚动性和情趣性，这种时候我们的平台怎么样来做到恰巧帮助重点关注内容品质的公号最精准的匹配，最广泛的分发，还是回到我们是人机协同的理念，我们不仅仅依靠算法。

我们跟头条、BAT区别在于我们的理念不一样。我们强调的用户、编辑、机器、人机协同的理念，去提供价值阅读。

媒体：从企业运营角度来看，一点资讯不是最大化追求广告存量或者用户时长，那从经营收入的角度来说，会不会有一定的挑战？如何克服这个问题？

李亚：行业竞争瓶颈是用户的竞争，获取用户的成本是最高的，因为用户转化成本太低，一旦用户认为这个平台给他带来有趣更有价值的内容，成了一个工具型平台的时候他们就会留下来。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从商业模式解决行业中共同存在的痛点问题——就是用户留存。要使得工具有用，成为用户转换的一个壁垒，成为用户忠诚度的助推力，这种情况长期来说就商业模式就会来支撑我们。

全面深刻用户画像反而可以降低我们的成本，如果我们仅仅看用户最刚需的那部分内容，最后就会形成大家对一些大号的竞争、追逐。对我们来说一个全面深刻用户画像，使得我们用户读的内容不再局限在头部的作者。而一旦我们通过这种全面深刻用户画像，帮助能找到喜欢看康德的人，喜欢看儒家名主的人，这种领域的内容成本获取反而是不高的，而且能够真正把技术所解放出来的内容生产力，这么多广泛内容能够把中长的内容更好给我们用户，而不是集中消费头部的泛娱乐的内容。

如果只是追求自己广告最大化，就容易把在公信力、真实性专业性和全面性上面都弱于机构媒体。追求点击率的情绪化、悚动性、猎奇性、低俗性的自媒体得到最大分发，实际会浪费很多人们的时间。对于社会道德很多东西肩负着非常重要的作用，是社会现代文明的基石，如果这个东西完全失控，不仅是会有黑公关那些东西，会让整个社会大家所获取的资讯都偏向于看着过瘾、有意思的内容，不全面的，长此以往有风险。

媒体：机器很难达到精准推送，按您说的“人机协同”这个理念能不能把这个坎跨过去呢？

李亚：首先算法本身有一定的能力解决，平台产品体验是基于我们应该给用户什么样内容消费的认知来受影响的，而且它确实是可以改变、引导用户。关键最开始我们要定位很清楚，不是简单把用户时长最大化作为标准。

我们很早就有人机协同他这个理念，不过这个理念并没有获得特别多用户的口碑认可，首先我们自己内部产品体验的极致化有一些问题。另外很重要我们在过去两三年中国资本市场，确实追逐迅速规模化。一开始我们提到移动互联网用户增量过去两年，相对来说从年龄、教育层次到收入和消费水平都是相对来说容易被一些我们讲的泛娱乐化的内容所吸引，而我们这样的理念必定不是聚焦泛娱乐，泛娱乐就是用户时长、用户数量、规模追求最重要的一个纬度，而这个纬度可能也吸引了不管是资本还是整个市场的眼球。

真正要做价值阅读，我们可以看到一些，从知乎到得到，从喜马拉雅到微信公众号很多也是这方面的代表。你要说相对用户时长、用户规模的抢夺，显然抢夺不过那些真正娱乐、消遣为手段的，所以我们的平台、定位叫做有趣跟有用，我们以有趣作为基础，一定要以有用、有意义、有价值作为差异化、制高点，在我们跟其他平台竞争中有差异化，才能够生存、发展。

媒体：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一点资讯通过人工给帐号、内容做一个评级之后，评级高的会获得更多的曝光？

李亚：这是其中的一个。首先，你要知道用户喜欢看哪一个领域，否则我们只会推用户马斯洛这个金字塔最下面的领域，我们知道这些领域用户肯定喜欢看，但是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看科创板这个频道，类似的兴趣点可以细分为几百个领域，不能只靠人工来，是靠知识图谱、信息图谱以及兴趣引擎、算法来做的；第二，人工对于高质量的内容源有人为的初始闭幕高的评级，他们起点就高，但几十万个自媒体号中，绝大部分起始比较低，算法根据这个自媒体号所发布的文章、阅读完成率、收藏点赞、分享率等会动态的进一步调整，往上或者往下调整，人工在这里面和算法需要结合到一起，大部分工作还是要靠算法，因为海量的内容没法靠编辑，编辑只能把其中最优质的内容在初始阶段进行识别。（本文首发钛媒体，编辑/王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