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语大资管丨邢成：创新引领的信托业转型模式与趋势

刊首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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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新引领下的信托业转型模式与趋势

文/清华大学法学院法律与金融研究中心研究员 邢成

新冠疫情叠加监管新政，过去的一年堪称信托业里程碑式的一年。

目前，快速发展多年的信托业迎来了深度调整，两家信托公司被接管，一家信托公司被控制，个案风险严重爆露；融资类业务压降付诸实际；资金信托新规征求意见，信托私募性质、投向非标资产比例受限已成定局；信托行业非标转标、回归服务本源形成共识；而“新冠”疫情的突如其来，更促使信托行业在货币政策宽松期，加速寻求科技赋能、创新转型业务的新增长点。2021年各信托公司积极寻求业务转型，充分挖掘信托制度的灵活性优势，创新设计各类信托产品，引领信托行业加速转型。

一、严监管持续加强，传统信托面临挑战

2020年以来信托行业继续延续严监管趋势，密集出台多项行业政策，强推信托行业转型。2月，银保监会发布《信托公司股权管理暂行办法》，对信托行业股东管理提出新的要求。3月份，监管要求全行业压降1万亿具有影子银行特征的融资类信托业务。5月份，中国银保监会发布资金信托新规（征求意见稿），初步确立了资金信托的私募性质定位及资金投向限制等要求。7月，虽然受疫情影响，监管部门决定将资管新规过渡期延长至2021年底，但也明确指出不涉及资管新规相关监管标准的变动和调整。8月，住房城乡建设部、人民银行正式出台了“三道红线”政策，对控制房地产信托项目风险等，并于11月对信托行业进行了新一轮房地产信托业务专项排查。此外，伴随着一系列监管政策的出台，截止到2020年9月，已有8家信托公司收到银保监会开出的罚单，合计罚没金额达1753万元。

因此，在这一背景下，信托公司过去长期依赖的融资类、通道类、非标类业务将面临着极大的转型压力。2020年下半年以来，贷款类信托产品的发行数量和发行规模大幅度下降。7月至11月，贷款类信托的发行数量由673个陡降至145个；发行规模则从646.76亿元跌至203.78亿元，下降幅度达217.38%。

二、创新引领：信托业务全面转型

（一）服务信托，回归本源的必然选择

服务信托是目前信托市场中最能体现信托本源价值的业务工具。也是“资管新规”和“资金信托新规”均力推信托行业转型的重要方向。目前，从公司实践来看，大多信托公司均在不同方面对其进行了有益尝试。例如，中航信托“设立了服务信托（数字）业务部，计划打造支撑新业务模式下的数字化平台”；粤财信托则将服务信托与供应链业务进行了创意结合；江苏信托也建立了较为专业的服务信托部门等，为今后服务信托的大规模发展打下基础。

从产品类型来看，目前市场上常见的服务信托，包括资产证券化、企业年金信托、家族信托等。

1、资产证券化助力信托公司回归本源

资产证券业务是信托公司的本源业务之一。由于信托制度在财产独立性和风险隔离上的优势，信托计划成为资产证券化业务最适合的特殊目的载体。近年来，作为创新直达实体经济的重要工具，资产证券化业务的发展在得到了监管政策的大力支持的同时，也获得了越来越多的融资方和投资者的青睐。在此背景下，各信托公司积极抓住创新机遇，布局资产证券化业务转型。据统计，截2020年11月，年内共有36家信托公司参与到资产证券化业务。参与的项目规模约为10296.76亿元，占总规模的51.36%，占据资产证券化市场的半壁江山。

2、企业年金信托是信托公司的天然优势

2020年5月8日，中国银保监会发布《信托公司资金信托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明确将企业年金信托纳入服务信托范畴，不受资金信托新规（征求意见稿）监管限制，表现出了监管引导信托业务向年金信托转型的明显意愿。事实上，我国企业年金管理制度本身就是依据信托法律架构而设计，企业和职工作为委托人将企业年金基金财产委托给受托人管理运作，是一种标准的信托行为。而信托公司作为当前金融市场上完全基于《信托法》开展信托业务的唯一持牌金融机构，开展年金信托具有天然优势。目前已有2家信托公司成功（即中信信托与华宝信托）获得受托人资质，为我国信托公司进入年金市场带来积极利好。

未来，随着信托公司管理能力的不断提升，预计将有更多信托公司参与到企业年金市场。

3、家族信托成为战略转型布局重点

2020年受新冠疫情影响，人们对家族财富传承的意识更加强烈。据招商银行与贝恩公司联合发布的《中国家族信托报告2020》显示，预计到2021年底中国家族信托意向人群可装入家族信托资产规模将突破10亿元，蓝海效应明显，家族信托也因此成为各信托公司战略转型重点布局。据统计，截止到2020年一季度，信托行业已有超半数信托公司开展了家族信托业务，存续规模突破1000亿元。并且随着家族信托资产的多元化，当前家族信托的受托财产已从单一的现金类财产演变成以现金为主，兼有保单、股权、股票、不动产、艺术品等多品类财产，产品创新不断加快，服务领域不断拓宽。

仅2020年以来，就有五矿信托、长安信托等多家机构创新性的推出国内首单类似遗嘱信托的家族信托、保险金家族信托等多项创新产品。未来，随着业务开展的逐渐成熟，家族信托产品创新将会更加迅速。

（二）标品信托是非标转标的必由之路

2020年5月出台的“资金信托新规”中针对非标债权集中度提出的不超过信托公司净资产的30%、非标天花板为50%等严格要求，将信托公司正式“逼”上“非标转标”之路。

目前，为满足非标压降，标准化产品创新要求，各信托公司均通过充分挖掘信托制度优势、积极构建新的投研体系等，搭建自身的标准化产品平台。2020年10月，平安信托宣布建设行业首个标准化和服务类产品的“基建中心”，全面推进产品中心专业化、特色化、品牌化的创新发展道路。

此外，从公司产品实践来看，目前，大多数信托公司主要从现金管理类、固收+、资本市场、阳光私募、TOF、资产证券化、创新投行等方面搭建自身的非标产品线体系，满足自身“非标转标”需求。

（三）慈善信托成为转型的重要方向

2020年新冠疫情的突然爆发，为我国慈善信托的发展创造了重要的发展机遇。在疫情中，各信托公司通过设立各种功能的慈善信托助力抗击疫情，使慈善信托进入大家视野。同时也通过其表现出来的反应迅速、精准投放、信息透明、账户独立、专业管理等独特优势，逐渐得到社会和市场的认可。目前，慈善信托作为兼具财富管理服务和慈善功能的金融工具，成为我国慈善和公益事业中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成为各信托公司重要的转型方向。据统计，截止到2020年6月末，我国信托机构已备案慈善信托总数421单，总资金规模达32.78亿元。其中，仅2020上半年备案慈善信托数量便达到142单，财产规模2.63亿元，占全部备案数量的1/3。未来，随着信托公司的积极转型，慈善信托的发展有望在上一个台阶。

三、创新未来：信托业务创新趋势

（一）绿色信托推动实体经济绿色发展

绿色发展是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必然要求。信托公司开展绿色信托，是信托公司服务绿色产业、服务实体经济绿色发展的新时代要求，也是信托业深化转型发展的重要趋势和方向。依托灵活的信托制度优势，信托公司可以综合运用多元金融工具，不断创新实践持续支持绿色产业发展。近年来，我国信托公司也在绿色信托领域进行了积极探索，仅在2019年，便发布了 37 份绿色信托主题报告对绿色信托业务理论与模式进行深入研究。在实践方面，各信托公司也充分发挥信托优势，通过绿色信贷、绿色股权投资、绿色产业基金以及绿色资产证券化等方式，参与绿色信托业务实践。据预计，截止到2020年末，我国绿色信托存续项目数量将接近千个。未来，随着信托业首部绿色信托自律公约——《绿色信托指引》的发布，绿色信托业务的发展将会更加规范，蓝海效应更加明显。

（二）渉众资金管理信托助力民生服务

涉众资金管理信托是指在涉众性社会资金管理中引入信托机制，由信托公司等受托机构（简称“信托机构”）以市场化方式担任受托人，以实现涉众性社会资金的独立、安全、长期保管并按照委托人意愿安全运用的业务模式。主要包括预付式消费资金、分享经济业态的押金及预收款、物业维修基金、社会保障与公益慈善资金等领域。但当前我国信托公司可参与的涉众资金管理信托仅涉及慈善信托、企业年金等相关业务，因此，未来仍有较大发展空间。

2020年5月，全国人大代表赖秀福在两会上建议，进一步强化信托机制在涉众性社会资金管理方面的推广应用。11月银保监会在对其意见答复中，也对运用信托机制管理涉众资金充分予以认可，并表示会积极出台相关制度规定。因此，无论是从业务领域还是从政策态度导向来看，涉众资金管理信托未来的发展趋势十分明朗，信托公司应未雨绸缪，提前布局。

（三）数字资产信托赋能智慧经济

当前，在以互联网为中心的信息时代，数据已成为人们经济生活中的一项基础资源。而基于数据资源形成的分析结果也将成为具有重要价值的产品或资产，对人们的社会、经济、生活领域发挥越来越巨大的作用。未来，随着金融科技、区块链技术的不断发展，数字资产将会迎来更加蓬勃发展，其资产管理需求也会不断加大。而信托作为天然的财产隔离工具，可通过将数字资产的所有权、使用权、收益权有效分离，从而实现对数字资产的有效管理，为数字资产的价值赋能，实现“数字+金融”的协同发展。

因此，站在数字经济时代的新起点，各信托公司应在深化转型进程中，以数字金融发展为契机，依托信托制度优势及信托功能拓展，结合信托财产权属制度安排的开放性和结构性设计，以数据和资本为关键生产要素，提前布局数字资产信托转型，不断创新信托服务商业模式。

（四）永续债信托缓解企业杠杆压力

近年来，受央企、国企降负债、去杠杆，政府要求创新项目融资方式，适当降低基础设施等项目资本金比例等要求，信托公司积极创新融资直达工具。永续债业务由于期限长、可计入权益、可优化企业资金结构，改善资产负债率，化解企业短期流动性压力、不稀释企业股权或者经营权等优点，成为信托公司重要的创新渠道和服务实体经济工具。然而目前，虽然已有部分信托机构开展了相关业务，但相比于其他金融机构，其开展经验仍有较多不足。未来，在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经济下行压力较大、地方政府及企业均面临较大的财政压力和资金压力的背景下，我国永续债业务需求将会持续增加，信托公司应主动入局永续债市场，积极布局，不断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