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外国公司问责法案》逼退中概股？

中美审计监管有分歧市场不满美方“一刀切”

本报记者倪浩

美国众议院于当地时间12月2日一致通过《外国公司问责法案》。路透社报道称，《外国公司问责法案》规定，如果外国公司连续三年未能遵守美国公众公司会计监督委员会（PCAOB）审计准则，将被禁止在美上市。英国广播公司（BBC）12月3日的报道中强调，虽然法案针对所有外企，但目前美国监管部门未能有效获取审计文件的上市公司中，中国公司占比超九成。该法案在今年5月已在美国参议院获得通过。目前美国会两院都已通过，下一步将呈送白宫，特朗普签署后将生效成为法律。

目标指向200余家中概股

《华尔街日报》根据标普全球市场财智的数据显示，目前有超过250家总部位于中国内地或香港的公司在美国各交易所上市，总市值超过2万亿美元。《华尔街日报》称，将中概股“踢出美国交易所”将导致巨大的资本流动，快速增长的中国企业纷纷奔赴纽约上市的时代也将因此终结。

美国一直在酝酿对中国在美上市公司的限制政策，但是英国《金融时报》稍早前在报道中认为，中美间持续紧张的政治局势并未削弱中企赴美上市的决心。根据路孚特的数据，截至10月31日，中国企业2020年赴美IPO筹资金额已超过100亿美元，创近五年新高。也有市场机构预测，今年赴美国上市的中国企业或达到30家。这些在美国上市的中企基本得到了国际资本市场的热烈响应。

法案是一把双刃剑

限制在美上市的中概股将是一把双刃剑。不仅美国投资者的利益受损，也将削弱国际资本对美国市场的信心。

BBC报道称，中国经济发展迅速使得中概股在美国资本市场表现抢眼，很多机构基金通过重金押注中国企业的成长而获益颇丰，华尔街各投行在中企赴美首次公开募股（IPO）中每年赚取数亿美元。如果中概股被强行退市，这把挥向中资企业的大刀将不可避免地伤及美国投资者，赴美上市的券商中介生意也将受到影响。

中国外交部新闻发言人华春莹12月3日表示，该案如果最终成法，将严重削弱全球投资者对美国资本市场的信心，最终将损害美国资本市场的国际地位，损害美国自身利益。

在美国限制政策的打压下，一些中概股开始寻求美国之外的市场二次上市。BBC称，全球其它交易所，以及中国国内的交易所一直都在创造条件，以便吸引可能不再在美国上市交易的中国公司。标普全球评级分析师谷力佛表示，预计这些公司将有充足时间来完成二次上市。在这个过程中，香港成为最大的受益者。如果中概股回流香港，将带来超过5000亿美元的资金，这将强化香港作为亚洲金融中心的地位。

长城证券分析师吴金铎12月3日对《环球时报》记者分析称，未来存在某些中概股被迫退市的可能性。中概股现在开始就可以做好备案，一方面与中美双方监管机构做好协商如何正确公正合理合法地披露审计信息；另一方面，如果确实存在审计信息无法向美国监管机构公开的情形，做好预案退市或者在中国香港和内地上市。交银国际董事总经理洪灏此前接受《环球时报》采访时表示，A股科创板和香港证交所都对上市制度进行了完善，中概股回归已无制度障碍。他认为，《外国公司问责法案》最终生效成为法律几无悬念，但中概股即便被迫大规模撤离实际影响也并不大。

“找到解决方案对双方都好”

中美之间的分歧主要体现在对上市公司的监管合作上。BBC报道说，通常而言，在美国上市的公司都要经过PCAOB的审计。不过，这项规定与中国的法律法规相冲突。虽然如此，市场多有声音认识，中美之间还是应该在法案之外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

《华尔街日报》称，从中概股上市获益颇丰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和纳斯达克的高管都批评了这项立法，认为美国“可以用不那么激烈的方式来解决争端”。纽约证券交易所前亚太上市部门主管伊耶基称，“这两个经济体及金融市场互相紧密关联，很难完全分开。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对双方都有好处。”纽约证券交易所发言人也表示，希望中美在法案给出的3年时间跨度内能够针对审计方面的分歧达成一个解决方案。

对于美国的政策意图，中国证监会11月20日表示，中国公司在美上市均按美国相关法律和规则要求编制财务报表和履行信息披露义务。美监管机构暂时不能检查为在美上市中国公司提供审计服务的中国会计师事务所是跨境监管合作领域的问题，并不代表中国公司不遵守美国的相关法律和规则要求。对于中美审计监管合作，中国证监会表示已向PCAOB发送了关于会计师事务所联合检查的第四版方案建议，期待美方监管机构尽快与中方就具体方案开展磋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