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缓上市：监管环境变化 蚂蚁集团估值面临重大考验

暂缓上市！监管环境变化，蚂蚁集团估值面临重大考验 | 新金融

暂缓上市的原因包括监管约谈、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变化等重大事项可能导致蚂蚁集团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市场担心这些重大事项可能会大幅增加蚂蚁集团的金融属性，其高估值或面临重大考验

《投资时报》研究员 田文会

蚂蚁集团上市进程跌宕起伏，在罕见地于上市前夕遭四部门监管约谈后，暂缓上市的消息又迅速刷屏，成为人们热议的焦点。

据上交所公告，其暂缓上市的原因为：近日，蚂蚁集团实际控制人及董事长、总经理被有关部门联合进行监管约谈，蚂蚁集团也报告所处的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等，这些重大事项可能导致蚂蚁集团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

有报道称，蚂蚁暂缓两地上市，董事长井贤栋连夜组织召开中高层会议。会议上提及到“暂缓”之后，保守估计重新上市的时间要被推迟半年左右。井贤栋在会上表现相对乐观。其向参会人员解释称，监管主要是征求意见，蚂蚁需要尽快满足征求意见中涉及的具体要求。井贤栋还表示，此次蚂蚁IPO打新的资金会退还给投资人，包括战略投资者与通过支付宝进行投资的散户投资者。在蚂蚁集团重新申请上市时，重新进行“打新”。

对于上述蚂蚁集团暂缓上市后内部最新动作的消息，还未有官方证实。《投资时报》向蚂蚁集团求证此事，截至发稿，尚未收到回复。

据报道，监管机构在对蚂蚁集团的高管约谈时称，蚂蚁集团在未来将面临更加严格的审查，并将像银行一样受到资本和杠杆率方面的限制。不过，此消息未获官方证实。

《投资时报》研究员注意到，近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管理暂行办法（征求意见稿）》（下称《网络小贷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金融控股公司监督管理试行办法》开始实施，以及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以下简称金融委）召开专题会议，这些最新事件可能会大幅增加蚂蚁集团的金融属性，比如资本需求的增加，这或将影响蚂蚁集团未来的发展速度，市场也担心很可能将导致对蚂蚁集团的估值越来越靠向金融公司，其原高估值或面临重大考验。

发生重大事项致暂缓上市

从监管约谈到暂缓上市，可能出乎不少人意料。

11月3日晚，上交所公告《关于暂缓蚂蚁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科创板上市的决定》，该《决定》称：“你公司原申请于2020年11月5日在上海证券交易所科创板上市。近日，发生你公司实际控制人及董事长、总经理被有关部门联合进行监管约谈，你公司也报告所处的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等重大事项。该重大事项可能导致你公司不符合发行上市条件或者信息披露要求。根据《科创板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注册管理办法（试行）》第二十六条和《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发行上市审核规则》第六十条等规定，并征询保荐机构的意见，本所决定你公司暂缓上市。你公司及保荐人应当依照规定作出公告，说明重大事项相关情况及你公司将暂缓上市。本所将与你公司及保荐人保持沟通。”

蚂蚁集团随后在上交所也公告称：根据上交所《关于暂缓蚂蚁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科创板上市的决定》，发行人及联席主承销商将暂缓本次A股上市的后续工作。发行人及联席主承销商将及时公告本次A股上市的后续事宜。

蚂蚁集团同时在港交所公告称：同时进行的H股于香港联合交易所有限公司主板上市亦将暂缓。该公司将尽快公布有关暂缓H股上市及退回申请股款的进一步详情。

蚂蚁集团还在其微信公号发布《致投资者》称：“对由此给投资者带来的麻烦，蚂蚁集团深表歉意。我们将按照两地交易所的相关规则，妥善处理好后续工作。稳妥创新、拥抱监管、服务实体、开放共赢，会让蚂蚁集团经得起考验和信任。我们会坚持我们的初心和使命，继续用我们的热情、专业、担当，致力于为广大小微企业和大众消费者做好服务。有关发行上市的下一步进展我们将与上海证券交易所及监管部门保持密切沟通，并及时披露相关情况。”

《科创板首次公开发行股票注册管理办法（试行）》第二十六条规定：中国证监会作出注册决定后、发行人股票上市交易前，发行人应当及时更新信息披露文件内容，财务报表过期的，发行人应当补充财务会计报告等文件；保荐人及证券服务机构应当持续履行尽职调查职责；发生重大事项的，发行人、保荐人应当及时向交易所报告。交易所应当对上述事项及时处理，发现发行人存在重大事项影响发行条件、上市条件的，应当出具明确意见并及时向中国证监会报告。

《经济日报》当晚发布题为《蚂蚁集团暂缓上市彰显保护投资者利益的坚定决心》的文章，该文章称，“蚂蚁集团启动上市以来，也广受市场关注。近期，有关方面经过进一步了解，发现了相关问题。本着发现问题，解决问题，一切从维护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广大投资者利益的角度出发，监管层决定让蚂蚁集团暂缓上市。”“暂缓蚂蚁集团上市，正是为了更好维护金融消费者权益，维护投资者利益，维护资本市场的长期健康发展。蚂蚁集团当务之急是按监管部门的要求，切实抓紧整改。”“暂缓蚂蚁集团上市，是依据注册制相关规定，要求拟上市企业在增加信披透明度方面做出实际行动，以切实维护金融市场健康稳定发展。相关企业应该在依法经营、防范风险、社会责任等各方面都作出表率。”“此事彰显了资本市场的严肃性，向市场发出明确信号：注册制下，资本市场每个环节都有完善的市场规则、严肃的监管手段。市场各参与主体必须尊重规则、敬畏规则，谁也不能例外。”

该文章显示，暂缓蚂蚁集团上市，与信披透明度有关。同时，该文章指出，“近期，有关方面经过进一步了解，发现了相关问题”，但该文章没有对“相关问题”作具体阐述，也未具体说明“监管部门的要求”及蚂蚁集团应如何“整改”。

监管变化，估值面临重大考验

关于公告中蚂蚁集团“所处的金融科技监管环境发生变化”的问题，《投资时报》关注到，近期的变化包括：11月2日，中国银保监会、中国人民银行就网络小贷征求意见稿》公开征求意见；10月31日，国务院金融委召开专题会议，传达学习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研究部署金融系统贯彻落实工作，其中部分内容涉及金融科技监管；11月1日，《国务院关于实施金融控股公司准入管理的决定》和《金融控股公司监督管理试行办法》实施。

《网络小贷征求意见稿》规定：未经国务院银行业监督管理机构批准，小额贷款公司不得跨省级行政区域开展网络小额贷款业务；对自然人的单户网络小额贷款余额原则上不得超过人民币30万元，不得超过其最近3年年均收入的三分之一，该两项金额中的较低者为贷款金额最高限额；在单笔联合贷款中，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的小额贷款公司的出资比例不得低于30%；同一投资人及其关联方、一致行动人作为主要股东参股跨省级行政区域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的小额贷款公司的数量不得超过2家，或控股跨省级行政区域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的小额贷款公司的数量不得超过1家。

其中对借款人收入的规定，市场推测，一方面，很多低收入者的不方便提交收入证明，另一方面，可能会降低很多人的借款最高额度。蚂蚁集团小贷相关业务可能因此会受到影响。

蚂蚁集团招股书显示，发行人从事的微贷科技平台业务主要为小额贷款公司业务。“借呗”和“花呗”分别为其全资子公司重庆市蚂蚁商诚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下称蚂蚁商诚）和重庆市蚂蚁小微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下称蚂蚁小微）网络小额贷款产品。今年上半年，蚂蚁集团微贷科技平台收入为285.86亿元，占营业收入比例为39.41%。

对于联合贷款的规定，市场推测，将大幅增加对蚂蚁集团自有资金的需求。蚂蚁集团招股书显示，今年上半年末，该公司平台促成的信贷余额中，由金融机构合作伙伴进行实际放款或已证券化的比例合计约为98%。

关于参、控股的规定，也会对蚂蚁集团产生影响。若蚂蚁商诚和蚂蚁小微皆跨省级行政区域经营网络小额贷款业务，则将不符合《网络小贷征求意见稿》规定。

10月31日召开的国务院金融委专题会议指出，“当前金融科技与金融创新快速发展，必须处理好金融发展、金融稳定和金融安全的关系。”“尊重国际共识和规则，正确处理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既要鼓励创新、弘扬企业家精神，也要加强监管，依法将金融活动全面纳入监管，有效防范风险。监管部门要认真做好工作，对同类业务、同类主体一视同仁。”“要健全公平竞争审查机制，加强反垄断和反不正当竞争执法司法，提升市场综合监管能力。要建立数据资源产权、交易流通等基础制度和标准规范，加强个人信息保护。”

市场认为，上述部分内容实际上回答了马云近日在第二届外滩金融峰会提出的引发争议的部分问题，部分答案可能与马云的愿望有较大距离。

11月1日实施的《金融控股公司监督管理试行办法》（下称《金控试行办法》）则规定，非金融企业、自然人及经认可的法人实质控制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类型金融机构，并具有以下情形之一的，应当设立金融控股公司。“符合前款规定条件的企业集团，如果企业集团内的金融资产占集团并表总资产的比重达到或超过85%的，可申请专门设立金融控股公司，由金融控股公司及其所控股机构共同构成金融控股集团；也可按照本办法规定的设立金融控股公司的同等条件，由企业集团母公司直接申请成为金融控股公司，企业集团整体被认定为金融控股集团，金融资产占集团并表总资产的比重应当持续达到或超过85%。”

《金控试行办法》还规定：中国人民银行会同相关部门按照实质重于形式原则，对金融控股集团的资本、行为及风险进行全面、持续、穿透监管，防范金融风险跨行业、跨市场传递。

蚂蚁集团招股书显示，基于公司对于现有监管精神与相关法律文件的理解，该公司拟以全资子公司浙江融信为主体申请设立金融控股公司并接受监管，并由浙江融信持有相关从事金融活动的牌照子公司的股权。

蚂蚁集团还表示，《关于实施金融控股公司准入管理的决定》《金融控股公司监督管理试行办法》等，可能会提高公司合规的难度，增加公司的合规成本。

更让市场担心的是，网络小贷新规和成立金控公司，在“金融”与“科技”的天平上，或会让蚂蚁集团大幅加重“金融”的份量，一方面，其未来会像其他金融机构一样需要不断补充资本，另一方面，其估值也会越来越靠向金融公司，而目前的市况中，金融公司估值远远低于科技公司，A股和H股中的中资银行股，其市净率估值绝大部分低于一倍，有些低估值银行市净率已经低于0.5倍。

据此前蚂蚁集团公告，其发行价格68.8元/股对应的市盈率情况根据每股收益的计算方法分为多种，其中，按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前的利润计算的三种情况，对应市盈率分别为96.48倍、123.25倍、125.28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