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巨亏100亿元，深陷泥潭的陕西富豪能否“绝处逢生？”

文 | 野马财经 武占国 戴鄂

债务危机初期，锂电巨头沃特玛创始人李瑶曾承诺“我会负责到底”。

一年半的时间过去，市值37亿，背负着200多亿债务的坚瑞沃能，已经滑落至面临债务重组或者申请破产的深渊。

如此境地，李瑶还能有回天之力么？

10月28日，沃特玛的母公司坚瑞沃能（300116.SZ）发布公告称，到10月27日下午5时，已有66家债权人向公司申报了债权，申报金额38.94亿元。并且，公司重整案第一次债权人会议将于10天后召开。

去年年底，坚瑞沃能引入四家机构和一名自然人战略投资者共同成立陕西利同壹号新能源有限合伙企业并成立全资子公司陕西坚瑞进平新能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陕西进平”），目的帮助陕西沃特玛新能源有限公司恢复生产。其中战投之一天津进平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和韩国三星集团关系密切，或许会有韩方的技术团队支持。

虽然有战略投资者入局以及积极推进债务重组，但是公司仍然表示“短期内无法彻底解决债务危机”。当众多投资者对坚瑞沃能近三年公司亏损100亿手足无措时，创始人或早已通过各种方式实现套现。当初面对亏损窘境，李瑶曾义愤填膺地表示，准备砸锅卖铁，如今......

市值37亿，却三年亏百亿

2019年，对于坚瑞沃能来说，可谓喜忧参半。10月28日，坚瑞沃能发布三季报，报告期内公司亏损7.81亿元，前三季度共亏损26.1亿元。虽然较去年三季度亏损幅度有所缩窄，但是仍然令投资者大跌眼镜。

从2017年开始至今，坚瑞沃能已亏损超过100亿，目前其市值仅37亿元左右。2017年年底，坚瑞沃能总负债254亿元，资产负债率高达86.1%，到2018年，负债率高升至98.8%，坚瑞沃能陷入债务泥潭，公司破产或已迫在眉睫。

研究公司法与仲裁诉讼的北京知名律师孙耀刚向野马财经表示：可以进行债务重组，但是需要注意相关风险。

坚瑞沃能如果债务重整失败接下来便会申请破产重组。

不过，据《新京报》报道，坚瑞沃能此前重要的子公司陕西沃特玛已在调试中，预计10月左右可以投产。这对于债务压顶的坚瑞沃能或许算是一个好消息。野马财经通过上市公司询问此消息时，对方未给予正面回复。

2015年9月，特斯拉第三款汽车ModelX批量交付。2016年3月，特斯拉又一款汽车Model3发布，此后，A股市场有关新能源汽车的概念炒股开始疯狂炒作。彼时，A股刚刚经历一波大幅下跌，沉闷的市场急需一个热点概念来带动人气。

新能源汽车概念股成为了激活股市的重要推手。而新能源汽车产业链中最先受益的便是上游产业——锂电池，于是相关个股就像如今的区块链概念股一样在A股市场持续活跃。随后，以天齐锂业（002466.SZ）为代表的一波锂电池概念股便展开了一波大行情。

坚瑞沃能便是在此背景下，将当时重要的锂电巨头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沃特玛”）收入囊中。

当时，这一消息公布后，公司股价接连创出新高，从最低3.33元/股涨到最高13.51元/股，翻了4倍多，众多散户闻风而动买入该股票。2015年3月，该公司股东人数是1.2万人，到2017年底已增长到近5万人，增长了4.5倍。

谁曾想，去年年中，坚瑞沃能公布2017财年年报时，业绩却突然变脸，并且在第四季度突然狂亏44.3亿元，直接将前三季度的盈利抹平，而且全年巨亏36.8亿。

来源：坚瑞沃能2017年年报

蹊跷并购

其实坚瑞沃能的业绩变脸，早有迹象。2016年，随着新能源汽车概念股的走热，郭鸿宝与李瑶并没有随着市场追加投资，而是在悄悄进行股权套现。最终，上市公司出现巨亏，之后的剧情也似曾相识。

2018年4月，坚瑞沃能开始爆发债务危机，随后众多资产遭到查封，公司生产经营受到重大影响。当时坚瑞沃能全资子公司沃特玛创始人兼董事长李瑶公开表示：“对沃特玛所欠下的债务，我李瑶砸锅卖铁也会负责到底，决不食言。”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其实李瑶早已在坚瑞沃能收购沃特玛完成后不久便已将持有的上市公司股权全部质押，实现套现。

来源：东方财富

根据上市公司公告显示，公司债权人耿德先、朱金玲、李飞与李瑶有大额资金往来。其中，耿德先、朱金玲、李飞分别拥有沃特玛1.62亿元、7494.55万元、3亿元的债权，累计5.37亿元。当沃特玛暴雷后，三人与沃特玛签署《债权确认协议书》，李瑶成为实际债权人。也就是说，李瑶经从股东变成债权人，破产清算的顺位要高于股东。而在这一过程中，“债主”李瑶的资金从何而来，同样值得玩味。

此外，套现的人不仅有李瑶，还有坚瑞沃能的实控人郭鸿宝，在上市公司重大资产重组完成后，郭鸿宝完成套现金额达2.3 亿元。

数据来源：东财choice

2016年2月，坚瑞沃能公布将以发行股份及支付现金购买的方式，购买锂电巨头沃特玛100%股权，交易价格确定为52亿元，溢价率高达469.62%。此后，众多媒体纷纷发文质疑该起收购案的收购溢价是否合理。

但是，由于当时市场环境热烈，炒作新能源汽车概念股的热潮只增不减，市场对锂电池未来两年的发展一片看好声。因此，对于高溢价是否合理的声音也就逐渐消失了。

52亿“大哥”牵“小弟”

坚瑞沃能实控人郭鸿宝是1969年生人，大学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学的是安全工程专业。郭鸿宝有着极强的专业技术背景，1991年大学毕业后进入中国兵器工业集团公司第二一三研究所任助理工程师。8年后创办西安坚瑞化工有限责任公司并出任董事长。

2008年，郭鸿宝在原有公司的基础上成立陕西坚瑞消防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坚瑞消防”），根据招股书显示，郭鸿宝长期从事气溶胶灭火系统方面的研究，是公司多项核心技术专利的主要发明人。

由于坚瑞消防有着良好的业绩表现，再加上股市对中小企业上市标准的放宽，2010年，坚瑞消防（300116.SZ）成功上市，成为创业板的一员。自此，郭鸿宝的身价水涨船高，成为陕西有名的富豪。

郭鸿宝的胃口还不止于此。2016年，正值股市新能源汽车概念股热潮时，“不甘平庸”的郭鸿宝遇到了可以让他走上人生巅峰的李瑶。

李瑶生于1973年，比郭鸿宝小4岁。虽然李瑶只是大专学历，但同样是技术出身，毕业后便任职于比亚迪，此后升任比亚迪锂电池有限公司品质部高级主管。2002年，李瑶创办深圳市沃特玛电池有限公司，并出任董事长，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创业之路。

沃特玛从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到行业前三用了16年时间，2018年，沃特玛成为全国动力电池行业前三名。李瑶的激进扩张策略让公司持续高增长，然而他却错判了形势。

就在新能源汽车补贴即将退坡之际，李瑶推出了一项宏大计划——推进“电动车替换传统燃油车”进入60个城市，“每一个城市替代5000台”，李瑶当时对媒体这样表示。

靠着李瑶的闯劲儿，沃特玛成为行业的佼佼者。2016年，郭鸿宝和李瑶的52亿元生意让他们都实现了“暴富”。《2017年胡润富豪榜》发布，郭鸿宝以35亿元财富挺进陕西前十大富豪之列。

沃特玛成就了两个亿万富豪，但是上市公司却埋下了“地雷”。

狂亏100亿的背后

新能源汽车行业补贴的退坡成为坚瑞沃能狂亏100亿的导火索。

2016年，新能源行业正处于红利期，加之沃特玛的制造技术、市场实力也可圈可点，坚瑞消防收购沃特玛之后，改名“坚瑞沃能”。当年上市公司的财务数据因为收购迅速上升。

从具体数据看，营业收入由2015年的5.81亿元上升至2016年的38.2亿元，扣非净利润也由2015年的0.35亿元上升至2016年的4.25亿元。形势看似一片大好。

然而，成功并未持续太久，整个新能源行业迎来了大变局——行业补贴政策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补贴退坡的同时，标准也在同步提高。这不仅对公司的净利润造成了直接影响，而且使得包括沃特玛在内的各家企业低密度电池销售遇阻，库存积压。

2018年4月，坚瑞沃能被曝出债务违约后，媒体纷纷报道，公司的债务危机愈发严重。当年11月，坚瑞沃能超过100个银行账户被冻结，大量经营性资产被查封。2019年2月22日，由于与华夏银行存在金融借款合同纠纷，坚瑞沃能持有的沃特玛8661万元股权被法院冻结，期限为3年。

坚瑞沃能滑坡之际，“新能源狂人”郭鸿宝与李瑶已经从技术大牛，摇身一变成资本玩家，展开了资本市场的腾挪。

对此，野马财经联系坚瑞沃能，在多次拨打后联系上上市公司证券部，对方表示一切以公告为准，其他相关问题无法给出回复，随即挂断电话。

股票已全部质押，且拥有公司股东和债权人双重身份的李瑶，又会如何“负责到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