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需保持供应链关系 日韩需要进一步磋商

近日，日本和韩国在世贸组织总部（位于瑞士）就双方半导体材料进出口一事进行协商。正如事先预计的那样，日韩两国在世界贸易组织（WTO）总部就日本强化对韩国出口管制问题举行的磋商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韩国指控日本对半导体材料的出口管制是政治性的制裁，违反WTO规制，而日本坚持说只是对贸易制度的修改而没有政治性动机，不违反WTO规制。但正如日本媒体所披露的那样，在日本决定制裁韩国的时候，日本的经济产业大臣就曾经表示，韩国对强征劳工的赔偿问题没有给日本满意的回答从而损害了两国信赖关系。这个表述已经较为清楚，所以，不仅韩国不会相信，就是日本的企业界也几乎没有人相信日本强化对韩国贸易的管制的理由。

日韩两国在谈判中针锋相对，互不相让。按照WTO的规制，这个问题的最终解决有可能需要数年时间。然而，在此期间，日韩企业界必将发生巨大的变化。

日本政府如果推行对韩国的半导体企业所需材料的断供措施将会导致韩国企业的生产面临危机，进而危及到韩国经济。虽然说这种制裁精准而有力，但是，断供措施同时也会让生产这些材料的日本企业发生经营困难。因为在2000年以后，日本的半导体生产被韩国企业所取代之后，日本企业和韩国企业之间形成了密切的供应链关系，即日本企业生产的半导体材料主要提供给在半导体行业中占据世界市场份额第1和第3位的韩国半导体生产企业。日本政府的断供措施，将会使这些日本企业失去主要客户。这不仅意味着日本企业的收入将会减少，而且由于断供的原因，使得韩国企业生产现场的各种信息无法反馈回来，日本企业也会在研发新产品的时候失去重要的参考材料而受影响。如果日本企业的研发能力因此而受到损害的话，那么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这次日本政府虽然还没有完全执行对韩国半导体企业的断供措施，但明显的威胁已经让韩国企业积极准备日本产品的代用品。而韩国企业的这些的需求也会刺激其他国家的企业积极研发和生产相关产品。这样的事例以前也曾有过，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发生之际，给三星独家供应曝光设备的尼康，担心韩国企业的支付能力会出现问题就要求三星必须现金支付，结果三星果断地转向荷兰企业而停止了向尼康的采购，从而使尼康失去了一个大客户。日本企业一旦失去主要大客户，那么就很难与这些客户企业恢复关系，而且在短时期内也很难找到相应的其他客户。由于2018年日本的国际贸易收支再次出现1.2万亿日元的赤字，但同时与韩国的贸易却有近3万亿日元的顺差，显示了对韩国的贸易的重要性。实际上，韩国是日本国际贸易第3大伙伴，对韩国进行贸易制裁必将会减少日本与韩国的贸易额，也就有可能使得日本的贸易赤字进一步扩大。

很有可能日本政府对此估计不足，他们原想用断供措施恐吓一下韩国政府，如果韩国政府改变强征劳工等问题的态度，那么日本也能见好就收。然而，恐吓他国的政府无疑等于恐吓他国的国民，日本政府的断供威胁导致韩国国民群情激愤，争相抵制日本产品。韩国政府也只能强硬对抗，不仅同样强化了对日贸易管制，而且还终止了与日本的《军事情报保护协议》（GSOMIA）。这也不利于日韩两国的国民感情。虽然在日本国内已经有很多专家学者出来指出对韩国贸易制裁的问题点，但是这些观点在压倒性的国民反韩情绪面前显得非常苍白无力。

显然，市场的变化和企业的发展可能都不是日本政府所能控制的事。贸易制裁不仅解决不了日韩两国之间的问题，而且会带来更多的经济问题。所以，政治问题还是要政治家的智慧去政治解决。在WTO总部进行的这类贸易纷争磋商通常都只举办一次，但这次日本政府愿意接受韩国政府的提议准备就这个问题再次会谈，或许是保留了解决问题的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