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阅科技王良：数字阅读免费模式不会带来颠覆

证券时报记者 吴志

从一个关注度并不高的细分领域，变成巨头们的“必争之地”，数字阅读行业近几年发生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作为国内数字阅读领域的头部企业，同时也是主要的独立数字阅读平台，掌阅科技（603533）亦感受到了这种变化。

面对变化，掌阅科技将如何应对？近日，证券时报记者专访了掌阅科技联合创始人王良，王良同时担任证券时报“2019中国超级潜力IP评选”影视化方向评委。

做好内容和服务

证券时报记者：掌阅在数字阅读领域耕耘已久，目前市场份额也相对领先，公司如何保持自己的领先地位？

王良：最近确实出现了一些用模式来颠覆数字阅读行业的产品，短期内它们带来的冲击肯定会有，但是短期的冲击不足以影响我们十多年的积累，只是可能对现在有些影响，这种影响只要我们进行适当的调整，就能够应对。

数字阅读行业的核心一是平台内容的积累，二是基于内容提供的核心服务，比如阅读场景、氛围、关系链等。未来我们可能会基于内容，做一些阅读体验的升级，产品形态的创新等等，核心是要把内容服务做好。

证券时报记者：直接采购作品版权和自己做原创内容，给企业带来的价值有什么差异？

王良：我们的内容是以自己生产为主，我们的原创内容生产能力在行业内处于领先地位，采购的内容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补充，但是自己生产的内容，作者会基于平台的属性创作，作品可能更适合我们平台的用户。

外部采购的内容都是成品，经过了验证，我们不会关心它是怎么生产出来的，但是我们自己生产的内容，需要从源头开始关心。而且我们要通过我们的生产体系，去培养一批有能力适应变化的作者，当以后行业发生变化的时候，我们既有内容，也有适应变化的能力。

证券时报记者：掌阅科技目前储备了许多优质IP，在后续开发上，公司有什么计划？

王良：我们最开始的策略是把IP销售出去，这种模式比较简单，对我们来说风险也比较小，能卖就卖，不能卖就先留着。但是坏处是销售出去了就跟我们无关，跟我们的影视公司也没有联动，这样IP的影响力就有问题。所以我们现在也成立了影视团队，主要的职责就是把我们真正优质的内容跟上下游串联起来。我们也会参与项目策划、制作，这样很多项目我们更可控，能把大家的利益放在一起，对我们未来的内容开发有更多帮助。

证券时报记者：去年以来下游影视行业进入“寒冬”，现在的市场上IP价格高吗？

王良：现在的价格比原来低了很多，原来基本上价格都很高，现在一些头部IP作品价格还是挺高的，但是肯定没有巅峰期那么高了，大部分IP的价格都非常理性。另外，现在更多的是“风险共担”模式，版权方并不是直接把IP卖出去，而是走进项目里一起做项目。

免费阅读不会带来颠覆

证券时报记者：数字阅读最初是从免费起步的，近几年用户的付费意愿越来越强，但现在免费阅读有兴起之势，会对行业产生冲击吗？

王良：数字阅读行业不会完全进入免费时代，当年的免费是因为支付等技术手段不成熟，所有的产业，发展到最后都要回归到付费。我觉得未来数字阅读市场，免费模式会成为付费模式一个很好的补充，它的市场规模也不小。但是，这个行业生存的核心一定是优质内容付费，无论是对于整个行业的健康发展，还是创作者的创作生态，付费模式都是更好的。

证券时报记者：免费阅读带来的用户，是从存量市场切走的“蛋糕”，还是给行业带来的增量？

王良：免费模式不会颠覆付费模式，但是免费模式会把市场扩大，原来一些不看付费内容的受众可能会被吸引过来。从这个角度来看，免费阅读模式是有价值的。

掌阅科技目前沉淀的用户大部分都是付费用户，我们推行免费阅读业务，能够减少老用户的流失，同时能够扩大增量。但是我们做免费阅读的同时，一定要加大付费内容的投入，提升用户的阅读服务和阅读体验，既然内容免费了，用户也愿意接受广告，你想再让用户付费，就要让用户感觉到服务质量得到了提升，不然用户可能觉得没有价值，至少会流失一部分。

证券时报记者：掌阅向免费阅读领域的竞争对手出售了部分作品版权，不担心对自身形成挑战吗？

王良：免费阅读是一种基于用户对网络小说内容需求的流量产品，说得上是竞争者，但也不完全算竞争者，因为它虽然有存量市场的竞争，但核心还是增量市场。掌阅有强大的内容持续生产能力以及服务能力，我们能够持续不断生产好的内容，而且我对我们的服务能力也是有信心的。如果我对掌阅的内容生产能力没信心的话，我们就不会出售了。

让优秀作者拿最多

证券时报记者：很多平台投入巨资争夺头部作品和作者，掌阅科技在这方面的投入如何？

王良：所有平台对于头部作者和作品的策略都是一样的，数字阅读平台在签约头部作者和采购头部内容上花很多钱，是因为头部作者的作品产生了这种价值。所有的行业都应该这样，优秀的作家就应该拿到最多的钱；后面的非优秀作家，应该给他更多的流量和机会，但是收入会是“二八原则”。

证券时报记者：网络文学市场对头部作者的评价标准公平吗？头部作者的收入和产生的价值对等吗？

王良：存在即合理，用公平不公平来评价其实违背了商业规律。头部网络作家拥有大量粉丝，也是通过一部部作品积累起来的，没有绝对公平的评价标准，读者的选择就是最好的答案，所以他们获得对应的商业价值，也是合理的。

不过平台不会刻意去夸大作家的收入和价值，作家不是明星，他们更应该沉下心创作好的内容，同时，我们更多的是鼓励大家创新，鼓励大家去写最擅长的东西，创新的东西，作家自己本身也要去成长。

证券时报记者：如今网络文学领域的知名作家很多都是十几年前的“老面孔”，近几年产生的优秀网文作家为何不多？

王良：首先，我觉得最近几年，优秀的作家和作品很多，只是相对过去没有那么集中的爆发了，这方面网络文学平台有一定的责任，因为这些年网文平台基本上一直在“消耗”。在互联网人口红利爆发的情况下，这几年平台一直在不停地争夺头部作者，希望作者快速生产内容去吸引用户，让大家变得很浮躁，以至没有精力和耐心去生产好的作品。

所以现在我们会让创作者沉下来，更有耐心一点，去做细分品类，做更长期的精品内容，我们应该给新的、年轻的内容创作者更多的机会和空间。

积极应对变化

证券时报记者：数字阅读已经进入存量争夺的市场，您对行业未来3到5年的走势有什么看法？

王良：我觉得现在数字阅读增量市场已经很小了，基本上接近饱和，每年的增速已经有限了，现在要做横向的用户挖掘，以前数字阅读平台对单用户价值的挖掘都做得不太够，只赚了最简单、最少的钱，用户价值挖掘其实是一大“金矿”。

另外，不管是数字阅读行业，还是大文娱行业，内容都是核心，所以未来我们会把重心更多的放在内容下沉上，比如内容差异化等，我们会把流量更多的用在内容良性生产以及年轻作者的培养和成长上。

证券时报记者：如今的年轻用户在付费习惯上，和最初的用户群体有什么差别？

王良：年轻用户的付费习惯我觉得比以前要好，他们更愿意付费，但是现在仅仅依靠内容就想让“95后”、“00后”付费难度比较大，因为他对内容的挑剔程度变高了，他可能觉得书写得很好，但就是不愿意给纯文字付费。但是如果能提供一个新的玩法或者形象，他们可能愿意付更多的费用。年轻用户不仅仅为纯内容付费，也为服务买单，他们的综合要求是比较高的。

证券时报记者：现在部分中国网文作品在海外比较受欢迎，掌阅在出海方面有什么布局？

王良：网络文学出海要分两方面看，首先出海肯定要坚持去做，我认为现在国内的一些头部作品翻译成海外文字，对海外市场是有一定冲击的，但是这样的量来看很难形成规模效益，网文不像影视、游戏作品，容易产生单品爆款。内容出海是一种尝试，但核心还是要模式出海，基于内容IP的全产业链的商业模式出海，然后更多的是一部分内容出海，一部分内容本地化，这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