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市边缘”者调查：花式违规因果循环 重压之下炒作犹在？

文 | 21世纪经济报道 姜诗蔷

连续两周，沪深交易所接连发布“退市令”。

5月17日，沪深交易所双双公告，宣布依法依规对*ST海润（600401.SH）和*ST上普（600680.SH）、*ST华泽（000693.SZ）、*ST众和（002070.SZ）4家公司的股票实施终止上市。

此前，5月10日，深交所则一次性宣布对乐视网（300104.SZ）、千山药机（300216.SZ）、*ST龙力（002604.SZ）、*ST凯迪（000939.SZ）、金亚科技（300028.SZ）等7家公司暂停上市。

如此密度在A历史上十分罕见。

“此前证监会主席易会满也提到上市公司退市问题，突出重点就是要提高上市公司质量，除了对存量的上市公司规范度、经营各方面的加强，出口和入口也是非常关键的。”5月17日，东北证券研究总监付立春表示。

未来等待退市命运的上市公司，也许会有更多。看似名冷的退市名单，故事却都不一般。

ST公司乱象频出

“保壳是最重要的工作，企业确实苦难，现在员工发工资都是一拖再拖。”5月17日，2018年曾发生危机事件的某上市公司管理层人士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透露。

“保壳”成为一些上市公司实控人最首要的任务，这个任务变得越来越难完成。

据本报告记者梳理，2018年之前，上市公司被暂停上市的原因基本均为“最近三年连续亏损”，2018年之后，开始出现更多问题，包括*ST长生的“其他情形而不具备上市条件”、*ST龙力“最近两年连续亏损，且被会计师事务所出具无法表示意见”等。

具体来说，虽然9家公司被暂停上市原因各不相同，不过经营上的变动则是共性问题。

比如，乐视网此前热衷概念运作，因资金链危机而导致后续问题全面爆发； *ST凯迪也因为债务危机而导致经营停摆等等。

然而，虽然退市公司已被“全面封杀”，但目前市场上不少还在退市边缘的ST股依然炒作不息。

陷入122亿存款“不翼而飞”事件的*ST康得（002450.SZ），在5月16日、5月17日两个交易日连续涨停，惊呆了一众投资者。

5月17日，*ST康得开盘涨停，随后下午出现下跌，但收盘股价又重新攀至涨停，报3.86元。

5月17日，本报记者致电*ST康得，一位相关人士并未就股价作出评论，仅表示“证券部外出，无法回应。”

不过这也只是个例，更多出现问题的ST公司则没那么好命。Wind数据显示，自5月初至5月17日，136只ST个股中有109只个股股价在此区间均为下跌状态，其中*ST赫美（002356.SZ）跌幅最大，为40.23%。

与今年一季度ST股的市场行情相比，目前的反差也是十分明显的。事实上，随着监管层加速清退问题上市企业，以往站在市场炒作热潮顶峰的ST股，行情急转直下。

Wind数据显示，ST概念指数在今年2月、3月连续两个月均大幅收涨，涨幅分别为18.36%和12.79%。但4月份开始出现下跌，5月份截至5月17日的月跌幅已经达到13.32%。

“年初是上市公司业绩预报密集发布的时候，市场也会更关注一些ST股摘帽的可能，所以炒作颇多。但是目前的监管环境下，ST股的炒作风险已经很大。”5月17日，北京某私募机构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数据显示，今年以来被实施ST的上市公司达到了67家。除了比较普遍的“最近两个会计年度的审计结果显示的净利润均为负值”的原因外，“被注册会计师出具无法表示意见或否定意见的审计报告”以及“出现其他异常状况，实施特别处理”也成为导致上市公司被ST的重要原因。

譬如*ST康得，就因“出现其他异常状况，实施特别处理”被ST，同样的还有*ST秋林（600891.SH）、*ST刚泰（600687.SH）等16家上市公司。

此外，四月下旬上市公司年报密集发布后，一大批被出具“非标”审计意见的ST公司出现，其中包括*ST赫美、*ST雏鹰（002477.SZ）等不少此前市场关注度较高的公司，共计13家。

从行业来看，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业的公司最多，有6家，其次则是汽车制造业，有5家。

总体来看，这些公司的问题也比较集中，包括业绩大幅亏损、债务危机、公司内部控制问题等等。

监管重压炒作生变

事实上，针对问题上市公司的监管，监管层也一直在重拳整顿。

除了近期ST公司频繁收到交易所问询函外，监管层关于上市公司退市的动作也在加快。

5月17日，上交所终止两家公司上市的情况就进一步表示出，切实担起退市主体责任、严把退市出口关、坚持“有一家退一家”的监管态度。

受此影响，不少前期被市场热炒的ST股都出现跌停潮。

5月17日，ST概念指数下跌2.84%，两市108只ST股均收跌，*ST赫美、*ST雏鹰等23只ST股跌停，仅有13只ST股收涨。

以*ST赫美为例，该公司今年以来的K线图反转明显。在年初与英雄互娱的重组事项公布后，*ST赫美股价直线拉升，吸引不少投资者入局，但随后公司年报被高管质疑，上市公司股价也开始连续下滑。

截至5月17日，*ST赫美整个五月的所有交易日均为跌停状态。

“股价不断下跌可以理解投资人的焦虑，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ST赫美一位证券部人士表示，“公司也在努力改进管理方面的问题。”

但也有ST股走出了不同的行情。在“怒怼”北京银行西单支行后，连续多日跌停的*ST康得股价反转。

“类似的炒作在乐视网等濒临退市的ST股上也有出现，这反映出国内资本市场的概念炒作其实是非理性的，或许这其中还有不规范行为。但不管怎么说，其中的风险都要引起充分的重视。”前述私募人士表示。

5月17日，*ST康得副总裁侯向京在业绩说明会上回应风波称，“我们只是维护康得新的合法权益，我们也不想两败俱伤。公司已向证券及银行监管部门投诉，在有关诉讼中向法院申请追加西单支行作为被告，公司亦在等待西单支行作出配合说明。”

“虽然公司高层表态决不允许出现任何违法违规事件，但结果如何后续仍需市场验证。”前述机构人士指出。

事实上，机构对ST股的态度早已十分明确。不仅是卖方研报“全面封杀”退市股，而对于公募基金来说，ST股也是选股禁区。

以乐视网为例，2017年年末还有159只基金持股，而2018年末就只剩“踩雷”的7只基金了。

“不仅是已经被下达逐客令的公司，对于存在退市风险的股票，如ST、*ST或者有重大财务违规的股票，投资者都要提高警惕。”付立春表示，“此前个别投资者倾向于投资一些高风险的股票或炒作‘壳公司’，这些股票的波动比较剧烈，短期内或能获得高收益。但资本市场风险多元化，不确定因素不断增加，政策导向、规则执行、投资风格和策略等都在发生变化，很多投资者却没有足够的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