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食品依赖进口太被动 新加坡欲打造亚洲城市农业技术中心

2月18日当地时间傍晚，新加坡发布2019年年度预算。新加坡财长王瑞杰表示，2019年新加坡将重点关注水产养殖、发展农业创新，努力实现食物的自给自足，减少对进口的依赖。其中淡马锡理工学院将设立水产养殖创新中心，以提高新加坡的粮食供应能力。

新加坡超过90%的粮食需要进口，新鲜蔬菜和水果、猪肉和加工产品、熟鸡肉、鸡蛋、水产产品和可食用贝壳等常见食品，都列在新加坡进口名单上。“影响作物生产的意外恶劣天气出现时，食品供应链会中断，新加坡一直要保证自己有足够库存。”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S Rajaratnam国际关系学院研究粮食安全的副教授Paul Te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这也让新加坡时常陷入被动。2018年12月初，新加坡最大的鸡蛋进口来源国马来西亚宣布停止或限制鸡蛋出口，以确保国内市场有足够供应。新加坡迅速做出反应，称如有必要，计划从其他地方购买鸡蛋。

近日，新加坡农业食品和兽医局技术小组到访菲律宾，对菲律宾的蔬菜、生猪、水果、家禽和蛋类农场产品进行为期10天的现场考察，菲律宾农业部长Emmanuel Pinol上周则指出，菲律宾农产品被认为可以满足新加坡未来对鸡蛋、家禽等农场产品的需求。

更重要的是，对进口的依赖也让新加坡在食品安全问题上头痛不已。新加坡必须采取强有力措施，确保粮食供应。由此，发展农业科技，拥抱水产养殖创新、垂直农业等新农业业态成为新加坡的努力方向。“数字时代我们仍然需要粮食，”王瑞杰在预算演讲中说道，“农业和粮食生产部门正寻求转型，以满足这一需求。”

食品进口来源国逾180个

食品安全和保障对新加坡至关重要，全球其他地方的粮食供应中断会对新加坡将造成严重打击。2018年12月，马来西亚还宣布将限制某些海鲜的出口。这并非新加坡首次面临食品进口可能中断的局面，环境和水资源部长Masagos Zulkifli说：“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新加坡国内生产能力十分有限。新加坡Seng Choon农场发言人表示，该农场每天生产约60万只鸡蛋，仅占新加坡每日鸡蛋需求量的12%。而且，鸡蛋供应缺乏弹性，想要增加供给需数月时间。

Teng认为，虽然新加坡当局已经注意到马来西亚的海产品管制不会对新加坡产生重大影响，并向新加坡人保证国家有鸡蛋的“替代来源”，但不能否认这个问题还是非常严重。

为缓解食品供应和安全问题，新加坡已为需要进口的多种粮食类别找了180多个“替代来源”，比2004年的140个国家有所增加。Te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虽然新加坡需求量不算大，但为避免某一特定食品类别依赖于任何一个国家，新加坡政府采用了“弹性”的方法，即从地理上和时间上分散向多个国家采购。

尽管如此，如果多个出口国同时存在供应短缺问题，新加坡仍很脆弱。此外，新加坡对某些主要粮食进口来源国依赖度很高。以鸡蛋为例，新加坡农业发展局(AVA)数据显示，新加坡约73%的鸡蛋来自马来西亚，只有不到1%是从泰国、日本、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认证农场进口的。

与此同时，气候变化、恶劣天气和动植物疾病的暴发对粮食供应影响也很大。Te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新加坡大部分食品通过现代供应链供应，供应链上很多节点可能受到各种因素影响，从而威胁到新加坡的粮食安全。2004年，由于马来西亚克兰丹一个家禽饲养场中出现H5N1禽流感，新加坡农业管理局对所有来自马来西亚的家禽产品实施禁令。当时，新加坡2/3的鸡蛋来自马来西亚，禁令实施后，对鸡蛋的需求猛增，导至鸡蛋进口价飙升，几乎达到当时正常价格的三倍。

去年12月的马来西亚鸡蛋供应中断再次为新加坡敲响警钟。2月13日，新加坡宣布，一个新的食品相关法定委员会——新加坡食品局(SFA)将于4月1日成立，该局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确保国家有足够食品供应。Zulkifli说，SFA将进一步制定三大国家获取食品的战略，并将要求对关键食品的进口制定计划。

农业科技方兴未艾

长远来看，加速应用农业技术成为新加坡摆脱危机的更有效办法。“我们各种供应来源总是会受到干扰，因此要规划下一阶段的方向，采用先进的技术，使生产力比传统农业高出数倍。”新加坡垂直农场企业VertiVegies副总裁Sean O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

在强大的研发实力和科技创新能力“加持”下，新加坡致力成为食品和农业技术解决方案模型的试验基地，打造亚洲城市农业技术中心。新加坡国家发展和贸易工业部高级部长Koh Poh Koon在1月表示，新加坡在生物技术和精密工程等领域也培养了专业人才，有助于加快精密农业和农业生物技术部门的发展。

传统农业中的小农户无法承担以技术为基础的农业的高投资成本，这类农场将主要由企业运营。为促进农业科技行业的发展，Koh还宣布，新加坡扶持企业的政府机构Enterprise Singapore已挑选7位投资伙伴，将向研发食品和农业技术解决方案的初创科技企业投资超9000万新元。

一些农业科技初创企业已崭露头角，生产动物饲料的昆虫养殖公司Protenga在农场中安装了数据传感器，以帮助确定正确的喂养频率和数量，提高农产品的质量和数量；Susentir Agriculture运用受控环境农业技术，用水可比传统农业减少95%；Packet Greens则利用水培技术实现自动化，以提高城市农业的效率；垂直农场企业VertiVegies将建造新加坡最大的室内种植工厂。

以垂直农场为例，在有限的土地面积中向上延展种植空间、利用过滤空气的封闭环境减少虫害风险、特殊的灯光使植物生长得更快，都可实现更有效和可预测的生产。“不难理解为什么垂直室内植物工厂对一个小小的城邦国家来说如此有吸引力，因为它可以提高新加坡自产能力。”Teng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

Teng认为，新加坡未来不会缺乏开发和经营这类农场的人力资源，“作为一个一直以开放态度对待科学技术的国家，新加坡人很快就会接受此类农业技术。”

不过，新领域的发展仍然需要时间。目前，包括垂直农业在内的农业技术领域面临的最大的挑战就是人才引入。Ong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表示：“如何引导人们进入这一行业，无论是雇员还是消费者，是一项重要挑战，为此，VertiVegies正和AVA等相关政府机构合作，推广当地农产品，吸引新人才进入该行业，确保长期创造就业机会。”

（文章来源：21世纪经济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