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言美联储加息放缓为时尚早

杨国英

美联储加息放缓的市场预期持续发酵。

11月29日凌晨，美联储主席鲍威尔在纽约经济俱乐部的午餐会上发表讲话表示，美国经济前景稳固，利率“略低于”中性利率水平区间。

鲍威尔的言论，被认为是对此前“我们距离中性利率还比较远”观点的纠正。而在新的观点发表之后，“美联储加息立场软化”的预期立即主导了全球市场，受此影响，美国三大股指全线上涨、美元下挫。

仅仅因为鲍威尔的上述言论就认为美联储加息要放缓，似乎言之过早。

仔细分析美联储的相关言论，其实并未明确表示暂缓加息。事实上，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11月29日公布的11月份货币政策会议纪要显示，如果未来美国经济表现符合或强于当前预期，美联储可能“很快”再次加息。

在鲍威尔的言论之外，市场为美联储加息放缓所找到的其他论据，尤其是一些突发的外部环境状况，或者长期形势未明，或者仅仅是局部性或外围性的。无论是特朗普多次炮轰美联储的加息决定，还是美股下跌或通用汽车关闭工厂、裁减员工的计划，乃至于全球经济放缓等因素，这些因素可能影响美联储未来的加息决议，但并不构成美联储是否持续加息的核心判准。

不得不说的是，外部环境的日益复杂，的确使得判断美联储的加息节奏变得更加困难。自2015年12月启动本轮加息周期以来，美联储已加息8次，今年以来，也已经加息3次。不过，美联储频繁加息的背后，核心支撑还是经济数据—今年二季度美国GDP年化季环比增速高达4.2%，三季度增速虽有放缓，但也达到了3.5%的高位；而就业（失业率）和通胀（CPI）方面的动态表现，按照6%左右的失业率、2%左右的通胀率两个参考指标，同样符合持续加息的标准。

而目前看来，美国经济整体向好的势头，并没有转折性的改变。尽管，美国国内经济数据涨势出现放缓，由于借贷成本的上涨，美国房地产市场涨势也已有放缓迹象，与通胀相关的美国10月核心CPI、核心PCE物价指数同比增幅也小幅回落。

不过，今年10月，美国失业率降至3.7%，不仅远远低于6%左右失业率的充分就业参考指标，也创造了自1969年以来的最低纪录，这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美联储在货币政策上仍有较大的发挥空间。

同样，在通胀率方面，以2%左右的通胀率为物价稳定的参考指标，尽管核心个人消费支出物价指数在三季度降至1.5%，而此前两个季度则为2%—如果该数据继续大幅回落，美联储的加息进程的确可能放缓，不过，也应该看到，当前美国个人储蓄率在7%左右，家庭部门信用与GDP比例不到80%，这意味着家庭部门的消费潜力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而消费需求对通胀的拉动作用也会逐步显现。

此前公布的美联储官员们的利率预期点阵图显示，美联储维持2018年加息四次、2019年加息三次、2020年加息一次的预期不变，2020年之后不会加息。很显然，在美联储公开的加息预期中，未来加息的频繁程度本身就在走低，而以目前表现良好的动态经济数据来看，还不足以得出在此预期之下继续放缓加息的结论。

就当下而言，美国经济形势尚好，现在就断定明年加息次数下降至2次为时尚早。实际上，美联储会很可能保持当前加息路径，直到利率升至其所认为的“中性区间”，才可能暂停加息。一旦美联储停止加息，那么2019年的经济增长形势和速度将会至关重要，而如果2020年经济再次提速，那么美联储可能重新加息。

（作者系财经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