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1-08 08:54:02 来源:格隆汇
原标题:失去了众议院意味着什么?
本文来源微信公众号“固收彬法”,作者孙彬彬、周泽平。
摘要:
丧失众议院,特朗普的决策环境仍然优越,造成的实质威胁也不大。但边际上,使得特朗普的基建支出计划和对外政策需要考虑更多的平衡,立法效率会有所降低。这一方面会降低市场的经济增长预期,另一方面会加大联储决策面临的不确定性,都会压低美债收益率和美元指数。
不过由于市场对此早有预期,因而预期冲击不会走太远;核心点仍在于未来政策的实际情况,美债收益率短期上行空间有限,长期还是得盯着基本面,特别是“薪资—通胀”变化。
正文:
北京时间11月7日,美国国会中期选举结果公布,特朗普所在的共和党丢失了众议院的主导地位。这到底有什么影响?特朗普未来施展拳脚的空间有多大?市场会如何演化?
1.失去了众议院意味着什么?
美国是一个三权制衡的决策环境:掌握行政权的总统拥有对司法权人事任命(注意,不是任免)的权力;对国会建议立法和否决法案的权力;但掌握立法权的国会,对总统也有审核权(人事任命、法案审核)、监督权和弹劾权。
也正是因为三权制衡的存在,总统的行为会受到立法权和司法权的制约:但只要总统的行为不涉及违宪,实际上的制约还是来自于国会。
丢失了众议院意味着什么呢?先看看众议院有哪些权力:
众议院最独特的两个,而且非常核心的权力就在于:(1)税收方面的法案只能由众议院提出;(2)对总统的弹劾权。
这样看来,丢失众议院会阻碍特朗普的财政政策,也会使得特朗普面临被弹劾风险。事实果真如此么,倒不一定:
(1)提出税收法案——不止是众议院的权力
根据宪法第一条第七款规定“所有征税议案应首先由众议院提出”,但同时第二条第三款也规定了“总统应经常向国会提供有关国情的报告,并向国会提出他认为必要和适当的措施”.
宪法赋予的总统这项“万能立法权”使得众议院的提出税收法案权有所弱化:回顾美国税改历史,几次比较大的税改法案均为总统和政府所为,这其中包括里根税改、小布什税改、奥巴马税改以及最近的特朗普税改,可以看出,实际掌握着提出税改权的不只是众议院。
(2)弹劾总统——没那么容易
纵观美国政治历史,共有3名总统遭遇过国会的弹劾。但这三次弹劾均以失败告终,不过也产生了重大影响——特别是约翰逊和尼克松的弹劾案,对其自身产生了不可估量的影响。
但弹劾总统成功,并没那么容易:根据美国宪法“合众国总统、副总统及其他所有文官,因叛国、贿赂或其它重罪和轻罪而遭弹劾并被判定有罪时,应予以免职”,且需要经过以下两个步骤:
一、启动弹劾首先需要众议院一半以上的议员通过,才能立案。
二、立案后需要经过参议院三分之二的议员通过才能被定罪。
以现在两党在参众议院的席位分布来看,弹劾特朗普难度重重。关键点需要有“实锤”罪行:特朗普并未触犯宪法提到的“叛国、贿赂或其他重罪”,虽然他一直深陷“通俄门”,但FBI在调查一年多后也未找到充足的证据;“艳星门”也只能算是私人生活的丑闻。至少在目前看来,与遭遇过弹劾的三位总统相比,特朗普还未犯足以被弹劾的政治错误。
况且共和党还掌控着参议院,所以只要特朗普没有被曝出致命的政治错误,即使众议院提出弹劾案,被弹劾成功的概率也会很低。当然,若众议院找到证据发起弹劾案,即使弹劾失败,也势必会影响到特朗普接下来政策的实施,以及两年后的总统大选。
总结来看,众议院所拥有的两项独特权力不会使得特朗普的执政面临太大威胁。但考虑到美国国会的决策体系,就不得不承认,中期选举后,特朗普的政策要体现更多的博弈妥协结果:
在美国国会决策中,一院提出的法案,需要同时获得另一院和总统的通过,并且不被最高法院否决,才可以为法律。可以看出,丧失众议院,会使得特朗普的立法流程受到明显牵制。
这种牵制,近年以来也屡见不鲜:
(1)如果遭到另一院的否决。
那么两院就要成立临时的联合委员会,由联合委员会对法案进行修改,修改完后再送至两院进行表决,直到某一个特定的法案同时在两院获得通过时,才能被提交到总统处。
如果两院始终在一个法案上无法达成一致,则该法案就“胎死腹中”,无法成为法律。
案例:2015年的《贸易便利化和贸易执法》法案,在第一轮投票中虽然在参议院获得通过,但是众议院未通过,为解决其中的分歧,两院成立了临时的联合委员会,经过委员会的讨论,最终才使国会两院一致通过该法案。
(2)如果遭到总统的否决。总统否决法案有两种方式,一是明确拒绝在法案上签字;二是在收到法案后的10天内不给予任何答复,也被视为对法案的否决。
国会对此有两种解决方法:一是将法案送至参众两院进行表决,如果在两院均获得2/3以上通过,则无需总统签署便自动成为法律。二是修改法案以争取总统的签署。
案例:2015年9月奥巴马以损害国家利益为由,否决了国会月初通过的《对恐怖主义自助者实行法律制裁法案》,但是在此之后,国会参众两院分别以97比1、348比77的绝对多数的投票结果推翻了奥巴马对这项法案的否决。
总结来看,丢失众议院多数席位,一则会使得共和党的各种法案需要考虑众议院的意志;另一方面,单纯丢失众议院,也不会使得国会有权利推翻总统的“否决”意志。因而,美国的政策更多的进入博弈和妥协的框架中。
进一步而言,虽然共和党丢失了众议院主导权,但实际上这更像“历史常态”,比较来看,特朗普的决策环境并没有那么差:
2. 特朗普仍面临高度友善的决策环境
回顾历史来看,总统和众议院掌控党并非同一党派才是常态:战后的37届政府中,有22届都处于非同一政党状态;
90年代以来,14届政府中,有8届众议院都脱离总统所在党掌控:2011-2017年(奥巴马执政的8年众议院都在共和党手中),2007-2009年(小布什执政的最后2年),1995-1999年(克林顿执政时期),1981-1991年(里根执政全时期+老布什执政最初2年)。
即使是同时丢掉参议院的主导权,也并非首次,战后也多次发生:第114届国会,民主党奥巴马任期最后两年,参众议院均为共和党;104-106届国会,民主党克林顿任期的6年内,参众议院均为共和党;100-102届国会,共和党布什和里根任期内,参众议院均为民主党;91-94届国会,共和党尼克松任期8年内,参众议院均为民主党;84-86届国会,共和党艾森豪威尔任期6年内,参众议院均为民主党。
如果我们进一步考虑三权分立的另一端——联邦最高法院的话,我们会发现,联邦法院虽然没有“党派属性”,但是就提名结构来看:
9位大法官,在今年10月,特朗普提名保守派大法官卡瓦诺上任后,现保守派以5:4占据优势。再加之现任9位大法官中,有6位是由共和党总统提名。更重要的是,已有两位大法官年龄超过80岁,很有可能在近几年选择退休,且两名高龄大法官都是自由派成员(都是民主党),那么特朗普就有提名第三位甚至第四位大法官的可能。
届时,保守派在联邦最高法院将占据压倒性优势,可以说,共和党与最高法院的意见一致性会有明显提高:
如果我们进一步考虑新上任的联储主席鲍威尔也是由特朗普提名,那么可以看出,最高法院、参议院乃至美联储都与总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特朗普的决策环境放在历史来看,仅有2003-2005年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时比现在强。
3. 中期选举后,未来怎么看?
上述所有的判断都要落到最终的影响上,首先从预期的角度而言:
民主党主导众议院+共和党主导参议院,无论是民调,还是真金白银的博彩赌注都一直有显著预期,因而,选举结果不算超预期。我们也可以从美债的波动上看出,实际上,结果公布前后,收益率上行波动的幅度也就4-5个BP。
市场关注的核心点还是,对于经济未来有啥影响?对联储决策有啥影响?
特朗普目前经济政策的两个核心,一个是对外政策(贸易政策),一个是基建政策。从历史情况来看,美国历史上对外强硬和对内财政扩张时期,也并非总统所在政党掌控全局。以市场预期最接近的里根时期为例,其实里根时期众议院也不在共和党掌控之中,而且联储主席还是民主党人士。
因而,丢失众议院并不意味着特朗普的政策空间完全受阻,关键问题还是在于政策落地情况。首先明确的一个前提是,丢失众议院,确实会使得后续特朗普政策平衡压力加大:
由于立法涉及总统、参议院和众议院,我们可以明显看出,除伊拉克战争期间以外,随着掌控度的提高,法案通过率会提高,2017-2018年,在共和党强势掌权的背景下,法案通过率大幅提振,在丢失众议院的背景下,我们预期未来博弈压力加大。
更为重要的是,特朗普关注的基建和贸易政策正式美联储目前决策关注的两个点所在。2018年2月,鲍威尔在国会汇报货币政策时,重点就谈到了:财政由不确定性走向确定性是经济向好的重要支撑之一;而贸易政策的风险又是之后联储持续关注的风险点。
而众议院为民主党掌控后,由于博弈流程更长,可能会增加美联储面临的不确定性,使得联储政策紧缩更为谨慎。
总结而言,丧失众议院,使得特朗普的基建支出计划和对外政策需要考虑更多的平衡,立法效率会有所降低,这一方面会降低市场的经济增长预期,另一方面会加大联储决策面临的不确定性,都会压低美债收益率和美元指数。
不过由于市场对于共和党丢失众议院早有预期,因而预期冲击不会走太远;核心点仍在于未来政策的实际情况,从历史对比来看,特朗普面临的决策环境仍然优越,但边际上恐怕决策效率会走弱,美债收益率的上行短期空间仍有限,长期还是得盯着基本面,特别是“薪资—通胀”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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